Friday, May 22, 2009

《源泉》(The Fountainhead) 内容概述

《源泉》讲述的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天才建筑师洛克(Howard Roark)的故事。小说的标题来自于兰德的一句名言:"人的自我意识是人类进步的源泉。"(Man's ego is the fountainhead of human progress.)故事的背景是二十世纪的二、三十年代,开始于波士顿郊区的斯坦顿工学院。

二十世纪初的美国,传统的建筑形式与审美观点还统治着建筑界。占建筑界统治地位的所谓大师、教授们是言必称希腊,一笔一划都讲究训诂有据,文艺复兴式、哥林多式、多利克式,等等,不一而足。才华横溢、却不擅交流的三年级学生洛克,崇拜现代派建筑大师卡麦隆(Henry Cameron),强调建筑形式应与其功能紧密相结合,充分发挥当代材料的长处,鼓吹摒弃无实用价值、但却颇为流行的仿古装饰。他是结构工程和数学教授的宠儿,却是建筑学及大多其他学科教授们的眼中刺。于是,他被学术委员会以“极端”为名开除了。对于建筑学院院长煞费苦心的折中挽留方案,他一口拒绝。对于院长的客户至上的信条,洛克不屑一顾,声明要为自己的、而不是他人的建筑理念而设计("I don't intend to build in order to serve or help anyone. I don't intend to build in order to have clients. I intend to have clients in order to build.")。离开学校后,他来到了纽约,投奔已经穷困潦倒的卡麦隆,开始了他的建筑师生涯。

与洛克相对照的是另一个来自斯坦顿的年轻建筑师 - 基廷(Peter Keating),洛克房东的儿子。基廷是一个讨人喜欢、擅长社交的英俊小生。他似乎也刻苦用功,但才气平平,能力仅限于完美地照抄前人的设计。并且,基廷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最出色的课程设计都是由洛克代打的草稿。在洛克被开除的同一天, 基廷以优异成绩毕业了。他不仅在毕业典礼上致词,还得以进入纽约最有名的弗兰孔-黑耶建筑师事务所工作。于是两个年轻人开始了不同的人生轨迹。

卡麦隆是个建筑奇才,但在商业运作及客户关系方面确是十足的失败者。在其精明的前任经理去世后,他的生意不断下滑。此时他已沦落到几乎光杆司令一个人,几近揭不开锅的地步。洛克的来到无疑等于是在仅剩的一盘稀菜汤前又摆上了一副刀叉,尽管他所求的只是追随心中的大师学徒而已。终于有一天,卡麦隆中风倒下,退休乡下。洛克不得已只好关掉了恩师的办公室,开始去其它事务所谋生路。相形之下,基廷在事业上则是一帆风顺。他凭着擅于人事交际,得到弗兰孔的青睐,并巧妙地采用两面三刀、过河拆桥的手段,将竞争对手个个利用并击败,此时已成为弗兰孔的年轻合伙人。同时,他也受到纽约最大的报纸《标题报》的建筑专栏作家、社会主义活动家图希(Ellsworth Toohey)的青睐。作为图希图谋控制建筑界及社会舆论计划的一部分,基廷得到大力扶持,俨然已是一颗建筑界的明日之星。在他的大力邀请下,洛克来到弗兰孔-基廷事务所打工。但没多久,由于与老板弗兰孔在建筑理念上的分歧,洛克扬长而去。几经磨难,洛克终于为一位富有的专栏作家海勒(Austen Heller)所赏识,为其设计了独树一帜的“峭壁上的别墅”,并开设了自己的建筑师事务所。尽管有海勒的大力提携,但是由于洛克拒绝向客户的庸俗审美品味妥协,也由于当时建筑界及大众的建筑观念陈腐,他的设计项目寥寥无几。在完成了不多的几个设计项目后,他的公司终于难以维系,只好关门。尽管生计成了问题,他仍拒绝在建筑理念上向世俗低头。最终他选择了匿名去弗兰孔拥有的康州采石场当一个采石工,因为这样的工作无需他作出那种妥协。

在采石场的噪声和酷热中,洛克邂逅独自前来度假的弗兰孔之女多米尼克(Dominique),一个美丽、聪明极致又桀骜不驯的姑娘。她大学毕业不久,就已经在《标题报》任家居专栏的编缉,偶尔写点颇有见地的建筑评论,并不时地将基廷迷得神魂颠倒。矿坑中洛克那手握风钻的强悍自在的身影,将马背上的她吸引。尽管与洛克素昧平生,不通姓名,当二人的眼光马上坑下遥遥相遇时,理想主义的灵犀相通了,两捆干柴同时被点燃。多米尼克的心一方面渴望着陌生的采石工,制造两人单独见面的机会,另一方面自由的天性使她拒绝承认自己能被这世界上的任何人征服。在她踟蹰两难之际,在一个并不月黑风高的晚上,洛克闯进了她的卧室 。是强暴,还是顺情?连多米尼克自己也说不清。第二天,当她还在独自体味那暴风骤雨般的一幕,还未来得及通名报姓的他,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客户 —一个同样特立独行的石油大亨恩莱特(Roger Enright)— 召回了纽约, 接手一栋豪华公寓“恩莱特大厦”的设计。洛克的事业开始峰回路转。

回到纽约的多米尼克终于发现了洛克的真实身份,同时也陷入了爱恨交织的罗网。一方面,她每天晚上都和洛克默默地、却又充满激情地度过;另一方面,在他人面前又假装与洛克并无深交,公开使用各种手段将他的潜在顾客赶走,送给基廷,以期毁掉洛克的未来以及对她的吸引力。洛克对于多米尼克的作为只是报以一笑, 因为他只凭自己的能力、好恶以判断行事。别人的愿望、甚至行动对于他的目标、决心没有丝毫影响,他只相信自己的能力。多米尼克在其专栏中对洛克极尽诋毁,只是效果往往适得其反,连恩莱特、图希都感觉到有点不对头。随着恩莱特大厦的成功,慢慢地,洛克开始有了一小批忠实的客户,一批和他一样有独立精神、但却富可敌国的人。

在试图扼杀洛克这点上,真正的危险来自多米尼克的同事,老谋深算的图希。作为建筑评论家的图希,以扶助劳苦大众为己任,身体力行地推行社会平等与集体主义的理念。崭露头角的洛克所显示出的个人主义与自由精神,使嗅觉灵敏的他感到真正的威胁。于是,图希与多米尼克不谋而合,结成了奇怪的同盟。图希深知,多米尼克式的攻击对于洛克不会有致命的伤害。于是,他暗地里唆使他的一个没有主见的崇拜者—富翁斯多达—出高价雇洛克设计一座综合各种宗教、歌颂人类信仰的圣殿,尽管图希本人是个无神论者。

洛克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接受了这个项目。一如既往,他的条件是他必须有对设计的完全控制,充分反映他的设计理念,客户不可加减一笔一划。在图希狡猾的游说影响下,斯多达不仅同意预算完全开放,由洛克随意,甚至连自己的设计要求都没彻底说明,就立即周游世界去了,只等圣殿竣工时来接受。

洛克的斯多达圣殿与传统的神殿、庙宇不同。它的线条不是向天空伸去,而是水平展开,如平伸的双臂,手掌向下,欲将大地托起、将天空扯下。当一个人进入这座圣殿,他会觉得这完全是为他合身而作,等待他的来到以达至完美。在其中,他将感到无言的喜乐、平安,彻底的无罪、强壮。它要赞美的不是人的宗教信仰或神的伟大,而是彰显人的强壮、无畏与智慧,歌颂人的自由精神与英雄气概。圣殿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它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是置于其尽头的裸女雕像。那雕像的模特就是多米尼克。

这斯多达圣殿,尤其是陈设其中的多米尼克的雕像,是惊世骇俗的。尽管还未开放,却已成为市井街坊的茶余谈资。在众所企盼的开殿日前夜,斯多达回到了纽约,而迎接他的则是图希。于是,开殿仪式被紧急取消了。图希在他的专栏发表了一篇声讨洛克的檄文,谴责设计的粗俗以及洛克对大众宗教信仰的亵渎。紧接着,斯多达在法庭起诉洛克违反合同及玩忽职守。在图希的鼓噪下,公众对洛克的抗议声一浪高过一浪。牧师、家庭主妇、建筑业同行,所有自认为社会中流砥柱的人都纷纷起来谴责洛克对建筑学、对公众情感的亵渎。在法庭上,几乎控方所有作证的著名建筑业同行,当然也包括基廷在内,都异口同声地指责洛克的离经叛道与不趁职。图希则将其进一步上升到反人类的高度。只有多米尼克一个人出人意料地为洛克热情辩护,指出他和他作品的伟大。洛克没有请一个辩方证人。对于所有的控方证词,他只是简单地将十张圣殿的照片摆到法官面前,然后冷冷的一句话:"辩方没有要说的。"(The defense rests.)斯多达赢了这场官司。多米尼克则由于坚持要发表自己的证词,被《标题报》的老板解雇。多米尼克的雕像被图希悄悄买下。败诉后的一天傍晚,洛克在斯多达圣殿附近邂逅图希。图希急切想知道洛克对他的想法。洛克的回答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你。” (But I don’t think of you.)

斯多达圣殿案的判决使多米尼克陷入绝望。在她看来,一个完美的世界就是完全按照洛克的规则运行、完全接受洛克的天才的世界。除此之外,都是不完美,都是她不能接受的。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欣赏洛克的价值,也不配承受这样的天才。在洛克这个自由的灵魂与这世界的孤独而倔强的征战中,等待他的将是毁灭。作为对这一毁灭的抗议,她将首先毁灭自己,拒绝任何幸福。毁灭的方式就是堕落得与这世界完全一样 —— 嫁给基廷。对此,洛克并未加任何阻拦。于是,多米尼克嫁给了基廷。她在家庭生活、社会交际上对基廷百依百顺、顷力配合,俨然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贤妻。但基廷知道,他们夫妻之间并没有爱,或是任何感情纽带。这一点,冷眼旁观的图希也一清二楚。

随着斯多达案的审结,美国也进入了大萧条时期。建筑师事务所纷纷关门,大家围着少得可怜的几个项目苦苦争夺。就在洛克苦苦挣扎于大萧条漩涡的同时,多米尼克也在尽其所能帮助基廷延揽生意。这时,小说中最后一个重要的人物走到了故事前台。这就是多米尼克那素昧蒙面的前老板维南(Gail Wynand),维南报系的东家。他生长于纽约的贫民窟,后来凭着自己的胆识和坚定的意志一步步发达起来,成为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生意触角遍及各业。他的个性与洛克有很多的相通之处,且有着脱俗的艺术品位和高超的鉴赏力。但他的不同之处,也是最大特长,在于他善于操纵公众舆论,是庸俗新闻业(yellow journalism)的代表。在这个饥饿的年代,维南投资的石岭住宅开发区,成为每个建筑师所渴望的盛宴。

一个自认是一箭双雕的妙计在图希的头脑中形成了:将多米尼克“卖”给老板维南以使他的宠儿基廷得到这个项目,使多米尼克与庸俗世界同流合污,借维南之手将多米尼克彻底摧毁。于是他将偷偷买下的多米尼克雕像献上。尽管维南见多识广,他依然惊诧、心动了。在图希牵线、基廷的同意的情况下,多米尼克去见维南。多米尼克身上的那种独立傲然的气质、言谈中的机敏聪慧,使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也吃惊地得知了这就是两年前被他解雇的那个专栏编辑。他们成交了:基廷将得到石岭开发区的设计合同,条件是多米尼克陪维南在他的游艇度过两个月。游艇上短短的几天,让维南更多地了解了多米尼克。尽管他知道她并不爱他,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折磨自己,但他相信,这是唯一能在智力、精神上与他平等的女人。于是完全出乎图希的预料,两个月缩短成一周,多米尼克变成了维南夫人。图希也意识到自己玩火过头了。与前一次一样,多米尼克再一次去见洛克。在俄亥俄的建筑工地上,她倾诉自己的痛苦,希望洛克会拦阻她的婚姻。但洛克没有。

时光流逝,图希们也在前进。现代派建筑逐渐为大众接受,成为时代的主流。图希的专栏“一个小声音”也从古典建筑的卫道士变为现代建筑的吹鼓手。多米尼克的离去,标志着基廷的职业生涯开始走下坡路。而洛克的设计则开始为更多的人所接受,开始从大萧条的阴影中慢慢走出。多米尼克呢?婚后的生活使她开始了解维南。她发现自己已不再把他作为折磨自己的工具,她开始关心他的一切,尽管她的心却依然属于洛克,也无法忘却是维南的《标题报》鼓噪起了舆论的暴民并最终摧毁了洛克的斯多达圣殿。

维南决定要为自己和心爱的妻子在康州乡间建一个梦想的家,一个可以不受公众烦扰的地方,一个可以完全独自占有多米尼克的地方,一个对他一生的表达。他选择的建筑师是洛克,而多米尼克并不知情。维南这时巳经在不经意中注意到了名声渐起的洛克,并对他的设计一见钟情。在《标题报》维南的办公室里,两人初次交锋。洛克的自信、锋芒和对建筑理念的表述,使维南心中暗暗折服,决定正式聘请他进行初步设计。随后,他也调阅了报社里关于斯多达圣殿案的卷宗。他沉思良久。

一个月后,洛克将初步设计方案交到维南的手中。维南端视良久,在大表彰许之后,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建议。他接受洛克的初步设计方案。依洛克的惯例,维南新居进一步设计将完全由洛克掌控,他不会干预,预算开放。但条件是,这将是洛克建筑天才的绝唱。从此以后,洛克将成为他的御用建筑师,设计维南帝国的所有新建项目,不得有其他客户。而这些建筑将必须是符合大众口味的传统风格,如洛可可、威尼斯、罗马式,云云。如果不接受这个条件,只怕这回连采石场都没得去了。这是他以前对付那些狂傲不羁的天才们的屡试不爽的绝招。他们在愤怒的抗议之后,绝望的抵抗之后,无一例外的都屈服了。

洛克一笑:“这个好办。” 从维南的办公桌抓过一张纸,飞速画出一张草图 —— 维南宅邸的新设计,一个综合各种古典风格的完美拼盘。洛克将草图随手扔给维南:“你就想要这个吗?”维南惊呆了。洛克说,“那最好闭嘴吧,别跟我提你的建筑构思。”这次维南彻底折服了,他们成了知音。维南请洛克去府上与他们夫妇共进晚餐。在邀请前,维南好奇地问,为什么按照他私人侦探的情报,洛克的生活中似乎没有什么女人。“也有,但不多。”

与此同时,基廷的事业在持续下滑,事务所的办公空间在弗兰孔退休后的几年里已萎缩到只占一层楼了,手下人员也不断流失。图希已经有了新的宠儿,两人间的来往也减少了。他似乎失去了生活、工作的动力和目标,最大的乐趣就是偷偷溜到乡下,重拾少年时为母亲所逼放下的画笔,圆一下油画梦。但他不甘心事业上的没落。这时,他听说了考特兰工程,一个由政府支持的面向低收入家庭的大规模经济型住宅项目。他再次造访久违了的图希。尽管并没有个官方的头衔,图希却通过其分布在政府各部门的党羽们,对项目合同的授予有着实际的决定权。只是现在图希碰到了一个难题:他宠幸的那一小群建筑师没有一个人能拿出个不超预算的设计来。基廷自告奋勇,图希满怀狐疑地答应让他试一试。和每次遇到设计难题时一样,他的求援对象是洛克,他知道洛克会一如既往伸出援手。

救助穷人、扶持弱者的呼吁不会打动洛克,他的兴趣在于设计、在于挑战极限。在斯多达圣殿案之后的那段生意萧条时期,他潜心研究廉租房的设计。他相信,借助新型建筑材料和现代建筑手段,可以将工程造价降到最低。但洛克也知道,图希和那些政府官僚们永远不会让他设计这种政府资助的项目。现在基廷送来了个机会。洛克答应了,并与基廷签了一个合同。他将为基廷设计整个项目,名誉、报酬他都将让基廷得到,但前提是:基廷必须保证最后的施工完全依照他的设计而行,体现他的设计理念,未经他同意不得有任何更改。他们成交了。

当基廷试图为往事道谦时,洛克拒绝回忆,因为基廷在斯多达案中的表现并无法真正伤害到他。这并不是因为他谦虚、宽容,而是因为他完全以自我为中心,无暇与他人、他物比较,也无须参考他人意见来决定自己的行动。对于基廷现在的样子,他只能感到怜悯。在不为外人知晓的情况下,洛克与基廷全身心地投入了考特兰工程的设计中。洛克每画完一张图纸,基廷就将其依原样复制下来,以免他人认出洛克的笔迹。

当考特兰工程的设计图纸放到图希面前时,他惊呼基廷是个天才。这个项目是基廷的了。而当维南在自己的报纸上看到考特兰工程的图纸照片时,他立刻明白了洛克最近在偷偷地忙什么了,只是不明白他的动机。对于维南的质问,洛克假装糊涂,笑一笑就搪塞过去了。当维南试探多米尼克的对于真正设计者身份的判断时,她的回答很简单:“当然。”维南认为洛克需要休息了,他邀洛克一起驾帆船周游世界。考特兰工程的基础施工已经开始。 洛克觉得可以放心地让基廷监督施工、打点人事关系,于是接受了邀请。独自留下的多米尼克心里似乎感到了嫉妒,但不知是对维南还是对洛克。

几个月后,当洛克远航归来时,考特兰工程的头一座大厦已近完工。但他惊呆了:他的设计被大幅度改动了,尽管低造价的框架保留了,但是添加了大量无用而不协调的附加物。原来,在这几个月里,应图希的要求,他的关系户们挤进了基廷的班子。这些庸碌之辈为了在这里程碑留下自己的一笔,勾结政府官僚,压迫基廷、甚至擅自作主,一点一点地将正在施工的建筑改得面目全非。基廷无望地反抗、对图希抗议、向各个政府部门申诉,都无济于事。作为几年里的头一次,洛克单独找到了多米尼克,请她帮忙,在午夜时分借汽车抛锚将考特兰大厦一号楼的守夜人引走。他要炸掉它。尘埃落定,洛克依然立于引爆器旁,注视着那一片瓦砾。

仅仅为了个人的建筑理念的完美而炸毁一个为穷人提供栖身之地的工程?公众被激怒了。在这声浪中,图希一马当先,在一份左翼报纸发表了又一篇檄文,声讨洛克的自我中心主义,声讨他自私的反社会、反人类行为。社会各界紧随而上。大陪衬团对洛克提出起诉。只有维南逆公众舆论而上,亲自撰文在他的《标题报》上以头版为洛克辩护。这是《标题报》头一次逆潮流而动。

在从基廷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后,图希认定这一次必须要彻底摧毁洛克。他不顾维南的禁令,在自己的专栏中以人民的名 义呼吁,对于洛克这种自私的极端个人主义者、这种现代社会的毒瘤,必须绳之以法,严惩不贷。图希及相关的人员立刻被维南解雇。但是维南低估了图希的能量。图希所建立的报社工会成员集体罢工,对于维南的决定表示抗议,维南和《标题报》成了风暴的新焦点。公众舆论站在图希和工会一边,《标题报》的销量急剧下降,商家纷纷撤掉广告,其他股东们开始骚动不安。在这风暴中,只有维南的前死敌、洛克的朋友、自由主义者海勒挺身为其辩护。维南与剩下的几个工作人员每人身兼数职,苦苦支撑。多米尼克也回到久违的报社帮忙。

在精疲力竭的几周后,股东们也开始反叛了。这次维南只能退让了,将报纸的编辑大权又交回给原来的主编。《标题报》又和公众舆论站在了一起。多米尼克知道她应该做什么:来到洛克的乡间别墅。第二天一早,她借失窃报警为名将二人的真实关系泄露给媒体,《标题报》得到了一个绝好的八卦题材。维南被描写为多米尼克的牺牲品,大众的同情心又回到了维南一边,发行量恢复了。

考特兰案的审理正式开始。在基廷作证之后,洛克为自己进行了长篇辩护。他指出,是创新者在推动这个世界不断进步。尽管一开始他们总是为人仇视,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依然执着,并最终得胜。支持着创新者执著追求的,不是无私的利他动机。一个人来到世界上两手空空,属于他自己的只是他的大脑、智慧。并且这大脑、智慧只属于他自己,没有所谓的集体智慧。为了生存,他必须创造发明、征服自然,以实现自主、独立。实现自我价值、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是他创造的动力。与创造者相反,寄生虫、二手汉(Second-hander),他们的征服对象是人,他们不创造任何价值。为维糸自己的生存,他们鼓吹利他主义、为他人而活,实际上力图控制他人、将他人的创造窃为己有。历来的统治者都是这样的。考特兰工程的设计就是被这样两个自认为配享特权、无视合同的二手汉改得面目全非。洛克说,是他设计了这个工程,使之成为可能。既然它已被搞成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那么他也就应有权收回、摧毁它。人们指责他毁掉了一个造福穷人的项目,但是如果没有他的设计作为前提,造福穷人也根本无从谈起。为了他的信念,他必须摧毁它。

洛克的雄辩征服了陪审团,他被宣判无罪。多米尼克也与维南离婚。维南在彻底体味了毕生所热衷、追求的权势的真正含义后,决定关掉标题报、退隐山林。他委托洛克全权设计、承建他投资的最后一座大厦--维南大厦,一座里程碑式的建筑。十八个月后,已成为洛克夫人的多米尼克登上了已经竣工的维南大厦的顶层。洛克在那里等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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